村娃的合唱之旅：撬动尊严的支点

合肥市古城小学合唱团排练和参赛(cānsài)照片。梁启丽/摄 25个孩子穿着洁白(jiébái)的(de)演出服，在钢琴和按钟的伴奏与指挥(zhǐhuī)下，用稚嫩的声音整齐唱出《山亭夏日》与《祖国有我》，身体伴随着旋律摇摆、晃动…… 日前，在合肥市第十六届中小学文化艺术节活动合唱类（班级合唱）比赛中，合肥市古城(gǔchéng)小学合唱团捧回庐阳区(lúyángqū)一等奖的桂冠。 合肥市古城小学的音乐教室内，墙壁上可见“音乐是净化心灵的阶梯”的标语。座椅上整齐(zhěngqí)摆放着(zhe)印有曲谱的A4纸，纸角微微卷起，印证着孩子们的触摸(chùmō)和摩挲。 这是由一群合唱零基础的(de)乡村娃组成的合唱团，团里还有一名患有(huànyǒu)先天性脑瘫的男生。两个多月了，在年轻志愿者和教师们的指引下，他们(tāmen)的改变肉眼可见。在小小的排练室中(zhōng)，也在孩子们心中，“音乐成长阶梯”已经搭起。 “帮助一群小鸟(xiǎoniǎo)找到家” 沈忱是一名高校音乐教师，也是“庐小禾乡娃合唱团”项目志愿者，负责对接(duìjiē)和提升合肥市古城小学合唱教学水平。今年4月，他第一次踏入古城小学时，帆布袋里装(lǐzhuāng)着打印好的曲谱，怀揣着充足(chōngzú)的信心。 但他很快发现，许多孩子连最基本的(de)(de)音阶都不熟悉，他们的眼神带着对音乐学习的胆怯。“尤其(yóuqí)声音是散乱的，像一群找不到(búdào)家的小鸟。”当他弹奏钢琴伴奏时，有的孩子紧张得将谱纸扯紧，有的扯着嗓子直叫。为此，他采用了专属古城小学的零门槛教学方法(jiàoxuéfāngfǎ)。例如，用跺脚模拟节奏，用肢体去表达孩子们演唱时的情绪。 打拍子、练发声及识简谱，给孩子打牢音乐理论基础……每周二(èr)、三、四下午的两小时排练时间中，沈忱主张先进行20分钟(fēnzhōng)的声训，以及(yǐjí)10分钟的基础乐理普及，再进行排演。 “先把嘴角扬起来，像含着糖果。”古城小学专职音乐(yīnyuè)教师李艳云示意发声训练，肩膀耸动，抬起下巴，教室里跟着响起(xiǎngqǐ)了一阵“嗡嗡”声，这是孩子们正在努力找到正确的发声位置(wèizhì)。 合唱训练(xùnliàn)过程中，李艳云与沈忱相互搭档，另一位志愿者老师(lǎoshī)赵蔚青则进行钢琴伴奏。 在基础技术掌握后，合唱团面临的最大难题是孩子们要将两个声部的声音融合(rónghé)起来，做到和谐悦耳(yuèěr)。 为此，李艳云和沈忱分别教孩子将高声部和低声部唱准，慢慢将“互相碰撞的旋律”稳定下来。对于孩子们总是(zǒngshì)唱不准的地方(dìfāng)，教师会提前拎出来多次训练(xùnliàn)。 “低声(dīshēng)部是大地，高声部是云彩。”沈忱形容道。他还会采取分声部游戏对抗赛的趣味方式(fāngshì)，让孩子们互相倾听彼此的声音，提升孩子们的团队协作能力。课堂(kètáng)休息时，他会了解孩子的家庭情况，对特殊孩子进行鼓励(gǔlì)和心理辅导。 合唱团里(lǐ)，一个特殊的男孩张立（化名）患有先天性脑瘫，在(zài)学习和生活方面有很大困难，且内心自闭。 但特别关注他的老师们发现，张立在每次(měicì)排练之前总是第一个到达教室，静静(jìngjìng)触摸着曲谱，等待教学开始。 对于张立来说，音调和音准曾是难以翻越的(de)高墙(gāoqiáng)。就连普通孩子正常唱歌的速度和力气(lìqì)，他也无法达到。李艳云和沈忱在教唱时，对张立进行一对一帮助。 学习歌曲《玉盘》时，沈忱走到张立身边，手掌轻轻托住他(tā)的胳膊，扶住他的身体，指尖(zhǐjiān)在空气中模拟着旋律。沈忱还总是(zǒngshì)大声鼓励和表扬张立，认可孩子的努力。 “没有人因为张立的特殊而轻视(qīngshì)他，反而都是(shì)用爱去围绕他，让他感受到温暖，这才是合唱的意义。而张立每一次微小的突破，都是他用意志在(zài)生命里凿刻的音符。音乐在此处不是装饰，而是撬动生命尊严(zūnyán)的支点。”李艳云感慨道。 目前，张立已经逐渐认识一些歌曲简谱，能够完整(wánzhěng)唱出歌曲。每次排练时，张立的母亲站在窗外，眼眶(yǎnkuàng)湿润(shīrùn)。她对李艳云说：“张立现在回家也会哼了，调子还不太准，可却藏不住那股高兴劲儿。” 5月13日，合唱团前往安徽大剧院专业的音乐厅集体录制选定参赛的两首歌曲《山亭夏日》与《祖国有我》。当孩子们套上雪白的衬衫(chènshān)、穿上白色连衣裙站在镜头前时，兴奋与紧张(jǐnzhāng)交织，很多孩子汗珠直冒。但当熟悉的旋律(xuánlǜ)从赵蔚青老师钢琴伴奏的指尖流淌(liútǎng)出来，两个多月(duōyuè)前连腹式呼吸、正确发声方式都(dōu)不会的孩子们，此刻声音如清泉般悦耳。 “结束后，孩子们都(dōu)不想离开音乐厅的舞台，他们很享受在音乐厅里唱歌，那也(yě)是乡村孩子的高光时刻。那些(nàxiē)正能量的歌词内容，慢慢流进每一个孩子的身体，唱出青少年的责任感和使命感。”李艳云说。 不到3个月的合唱之旅告一段落，但日常教学(jiàoxué)仍在(zài)继续。在教师们看来，乡村学校的学生参与合唱，能促进他们(tāmen)的心理健康、社会能力和个人品格的塑造。 “活动的(de)意义不仅是(shì)教唱歌，更是让每个孩子都被看见、被珍视。”李艳云认为，音乐是情感表达的出口(chūkǒu)，从怯场到舞台表演的成长过程，能显著提升孩子们的自我认同感。此外，集体歌唱(gēchàng)的和谐感能缓解个别同学的孤独感，促进心理健康。合唱声部的配合，也让孩子学会(xuéhuì)倾听、包容和合作，理解“个人融入集体”的意义。 她从教的16年(nián)都(dōu)是在乡村学校度过。这次指导合唱更让她心生感慨：“美育和音乐的力量，以及教育(jiàoyù)的光芒，理应照亮每一个向阳而生的生命。不仅是浇灌那些挺拔的苗，更是(gèngshì)让岩缝里的蕨类也能看见太阳，让教育的火把照亮最深的巷。” “这些孩子就像一块块璞玉，需要我们共同雕琢。排练(páiliàn)过程中，我们会给予孩子们自信心，努力做到让每个孩子都能迸发出属于自己(zìjǐ)的(de)闪光点。”沈忱也感触颇深。 一方面，他注意到，孩子们的专注力、责任感及集体荣誉感得到了提升，学习了喜欢的歌曲以后(yǐhòu)，很多孩子的眼睛都“变亮(biànliàng)了”。 另一方面，在乡村学校的(de)公益教学，也颠覆了沈忱(shěnchén)自身对音乐教育的认知，给他带来心灵的洗涤。“在院校专业教学中，更加(gèngjiā)强调的是专业，以及技巧，乡村孩子们(men)的纯真，以及坚韧教会了我，音乐的本质是‘唤醒生命的热情’。” 眼下，他(tā)重新开始思考音乐教育的意义。“音乐不是(búshì)高高在上的技艺，是点燃热情、传递希望(xīwàng)的桥梁。在高校日常教学当中，也希望带动更多青年感受到音乐的温度，希望他们(tāmen)能在以后的日子里，将音乐以及生活更好地连接起来。” 沈忱和赵蔚青所在的“庐小禾乡娃(xiāngwá)合唱团”项目由安徽美善公益基金会发起(fāqǐ)，合肥市庐阳区新合力社会服务中心统筹志愿者参与(cānyù)，目前已帮助60多名乡村学校学生接受系统性美育教育。未来，在教育部门、团组织(tuánzǔzhī)等推荐帮助下，还将建立志愿者驻校辅导、艺术成果展示等常态(chángtài)化机制，带动安徽省内外更多有志青年参与乡村美育教育建设。 在古城小学党支部副书记叶赛(yèsài)军看来，合唱之旅的价值和意义(yìyì)，远远超越奖杯和成绩。“当张立同学完整唱出一句歌词，当乡村孩子在合唱中成长进步，就是对他们而言(éryán)最好的奖励。”